原标题:森山大道:摄影是什么?不是轻易能想明白的
继2015年11月15日日本摄影大师森山大道展览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开幕之后,今年1月8-9日,森山大道本人也亲自造访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。
说道丝网印刷与摄影的关系,不免要想到美国波普艺术家安·迪沃霍尔。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安迪·沃霍尔开始尝试以胶片制版和丝网印刷,将艺术纳入“复制”、“量产”程序。他的这种创作行为与艺术观念对森山大道、中平卓马等挑衅一代的日本摄影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。早在四十多年前,森山大道就曾多次说过类似“安迪·沃霍尔的丝网印刷,作为对摄影的一个质问,在某个时期也对我产生了极其巨大的冲击”、“复制与重复的影像。将照片的某一部分截取出来进行展示,这种影像所具有的冲击力是非常强大的”。1月9日的讲座活动中,森山大道在回答映里女士的问题时,更是明确表示了“安迪·沃霍尔是我最喜欢的一位艺术家”,“我非常喜欢丝网印刷的质感”。而本次《断片: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首次为中国观众带来这位世界著名摄影大师鲜为人知的45件丝网印刷作品和特为本次展览设计制作的装置空间,其中有一幅作品正是安迪·沃霍尔的画像。从某个意义上讲,将这次展览视为森山大道对安迪·沃霍尔的致敬也不为过。
森山大道在厦门这两天,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的,经过一系列活动之后,直到1月9日下午五点左右,终于对森山大道进行了一次简单的采访。
在厦门三影堂的森山大道
杜扬/摄
采访/林叶
被访/森山大道
林叶:您最早的一部作品是《哑剧》,在这部作品中,您是以死产胎儿为拍摄对象的,拍摄的过程中,您对胎儿进行了摆布,这种创作手法与您之后的创作手法完全不同,那么您是如何看待当初的这个作品?这部作品对您后来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?
森山:《哑剧》这部作品拍摄的是人类的胎儿。我从小就对人类的胎儿很感兴趣,我在理科的书籍上看到描绘鸡、乌龟、人、兔子进化过程的插图,最初的时候,人和这些动物都是一样的。后来,这个印象就一直留在了自己的脑海里,一直想看看人类的胎儿。当然,这与摄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。我在细江(英公)老师那里工作了三年之后,独立出来,成了一个自由摄影师,那时候就想我到底要做些什么,该怎么办?这时候我想起自己一直很喜欢人类的胎儿,于是就开始着手拍摄这组作品。在拍摄这个作品之前,我花了很多的时间,被很多地方拒绝,最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我拍摄的地方。这时我才意识到,这个题材与抓拍快照不一样,就带了白色幕布和灯光设备去拍摄了。这是我唯一一组摆布式的摄影作品,是第一组也是最后一组。其他都是在路上拍摄的。直到很久以后,我再来考虑这个作品,我突然意识到,当初拍摄的这组作品,就是所有人类社会的原型,是所有自己在路上抓拍的各种人的原型。虽然是后来加上去的解释,但这么想了之后,自己也就接受了这样的解释。
森山大道早期的《哑剧》系列之一
林叶:您后来在巴黎卡地亚当代美术馆举办展览的时候,把这组作品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,是因为这个缘故吗?
森山:是的。
林叶:您说您印象最深刻的一本摄影集是1972年出版的《摄影啊,再见》。在这本摄影集出版之前,您曾经拍摄过一些带有纪实风格的摄影作品,比如《日本剧场写真帖》、《事故》,您还拍摄过全共斗等等,但是这本摄影集出版之后,那一类风格的作品就不再出现,是因为这本摄影集给您带来的影响吗?
森山: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抱着纪实摄影的意识去拍照的,看得人如果要这么认为,当然是没问题的。但我自己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。拍摄《日本剧场写真帖》那个时期,我还拍摄了许多零散的作品,主题比较小的,都是杂志的约稿,那么到了《摄影啊,再见》这本摄影集之前,我就想要完全抛弃以前的那种拍摄方式,这才有了这本摄影集。
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,三影堂供图
林叶:是不是对自己的摄影创作产生了怀疑,认为自己以前的拍摄方式不对,从而回到“摄影是什么”这个问题上,以这个作为原点,重新来寻找自己的出路?
森山:也不是对摄影产生质疑,我还是觉得摄影是件非常好的事情。但是,摄影的表现方法是多种多样的,我希望自己能更多地去探索摄影的可能性。当然,那个时期是那个时期的情况。当时我在新宿街头到处拍照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觉得不满意,心里一直对自己说,不对!不对!不对!接下来,我就试着坐在卡车上去拍摄,当然,这也是受了凯鲁亚克的影响,这也是很有意思的做法。但是,在这个过程中,我还是觉得不对劲,不应该在疾驰的状态下拍照,因为很多东西一下子就到身后去了,看不到了。于是我又去寻找其他的方式,这样的状态就一直在反反复复。
林叶:那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您才去了北海道呢?
森山:因为自己在东京拍摄的那些照片,自己都没办法看自己的照片了,这才去北海道的。这是自己情绪上的弱点吧,整个人情绪非常低落,总觉得这样的状态是不行的,那么就想要离开东京。可是,离开的话要去哪儿呢,这个连自己也不知道,那就先去北海道吧,于是就在札幌呆了三个月。
林叶:您在北海道拍摄的作品,结果到了三十多年之后才发表,是不是您在北海道拍摄的那些作品,您还是觉得不满意?
森山:那个时候确实很想在北海道拍摄点什么,但是呆了三个月还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。在摄影杂志上发表了两个页面之后,就直接把这些照片收起来了。
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,三影堂供图
林叶:您说您只拍摄日常生活。而日常也是日本文化与日本审美意识中非常重视的一个元素,例如上个世纪在日本兴起的民艺运动,就非常强调“日常”在美学上的重要性。那么,您是怎么看待日本审美意识中的“日常”?您为什么这么重视日常?您所说的日常与日本审美意识中的“日常”是否一致?
森山:我对日本审美意识这种东西丝毫没有兴趣。一般我也不会去考虑这种东西的。所谓日常,虽然我也常说这个词,其实是诸多“异常”的总体,是包括丑态在内的一切东西的集合,我始终是这么认为的。所以,抓拍是非常有趣的。对于日本民艺、陶瓷器之类的东西,我完全无所谓,相比之下,我更喜欢看新宿街头的情侣,即便岁数大了,也还是这样的。
林叶:那重视日常,是不是受安井仲治的影响呢?
森山:不是所有的都是受安井仲治的影响。在思考摄影的意义这个问题上,是受到他的影响的。
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,三影堂供图
林叶:现在网络时代到来,网络对摄影产生了重大的冲击,对于这一点,您是怎么看的?
森山: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。摄影影像在世界上泛滥,我觉得这是好事情,不管从什么立场上看,这都是好事,但是我自己没有电脑,也没有手机,所以,我自己是做不来这个事情的。
林叶:您很早开始就从事一些摄影教育的工作,如1974年的“工作坊摄影学校(ワークショップ写真学校)”,担任过东京视觉艺术专门学校(東京ビジュアルアーツ)的专任讲师,当人东京工艺大学的客座教授,现在您还在resist担任特别讲师,您喜欢摄影教育的工作吗?您认为摄影教育最重要的是什么?在中国有一句话,叫做教学相长,就是说,教的同时也是学习,那么摄影教育的工作对您自己的摄影创作是否有帮助?
森山:我在很多摄影专门学校担任过讲师,对我来说,那不是教育,我也不是在教。摄影教育这个事情,当然是在学校里由教师来教授的。但是我不是教师,我是讲师,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想法讲一下试试,看看学生怎么想的。另外,我也会给学生出一些题目,但是在摄影学校里,我出了题目,学生也不做,结果我不看就直接走了。对于造物、表现等这样的事情,是没办法教的,那要靠个人的自觉强迫自己去完成的。我这一辈子基本上就是喝喝酒,旅旅游。有很多女学生,有的时候也会很随和地让她们自由去创作,但也仅此而已。我很讨厌学校。相比摄影是什么这个问题,我可能就是让他们看看,摄影家是什么样的,给他们提供一个反面教材。“摄影是什么”这个问题,不是轻易能想明白的,想多了的话,当初的干劲就会被蒸发掉。
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,三影堂供图
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,三影堂供图
《断片——森山大道丝网作品个展》在三影堂厦门摄影艺术中心,三影堂供图
特别感谢:
活动的总策划张煦、三影堂的邹颖、图虫网杜扬以及三影堂其他工作人员。
官方微博:@全影网 https://weibo.com/7192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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