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绝命毒师”到自由摄影师
中国科技大学的理科硕士、美国纽约大学的化学博士,这些标签,无论以后是选择学术科研还是其他,在常理中,都指向人生事业的坦途。但在2008年,从美国回国的张晋却选择进入报社成为摄影师。现在他是国内新锐摄影师、2012年第四届三影堂摄影奖的大奖得主,除了用药水冲洗照片,好像离化学很远。
3月22日,在由星海摄影俱乐部机与伍宝影像共同举办的“玄光观片会”上,记者第一次见到了张晋,没有年少成名的狂傲,反而更接近他的作品中那丝清冷枯寂。
“其实没那么难”
从“绝命毒师”到自由摄影师
也听过很多人类似的经历,为了音乐、绘画或者类似的,选择放弃常人眼中理想的工作,我们在佩服他们勇气的同时,也会无关痛痒地说一句,“啊,艺术家。”言下之意,这是艺术家做的事,我太平凡,无法摆脱现在的生活去追逐虚妄的东西。
张晋只说“其实没那么难。”
“在初中高中的时候,我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局限,努力读书考上大学,但在上了大学之后却发现,大学跟期待的并不一样,那时候我感到很迷茫失落。于是开始看很多书,试着突破自己,重塑想法、观念、价值观,那时候做了很多尝试,发现在化学之外,世界很大。”张晋说很幸运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,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。经过在美国时的选择彷徨,回国后他顺应自己的心境选择了摄影。“人生的创作时间其实很短,我不想到了四五十岁时再来后悔,于是就做了现在的选择。其实并没有那么难。”
2009年,张晋从成都传媒集团辞职,彻底成为自由摄影师。在一种原始冲动之下,他去到了西北。“作为一个南方人,对于西北有一种原始的向往,城垣、黄沙、烽火台、金戈铁马,没去之前对那片地方其实充满了奇幻的想象,尤其是对于丝绸之路。”这一去,断断续续就是4年。
《又一季》
不是繁华丝路 只是年复一年的又一季
《又一季》是张晋拍摄的第一组系列作品,也是这部作品,让张晋在国内摄影圈初露锋芒,在2012年获得了三影堂摄影奖。
开始走丝绸之路是在2009年,出发以前,张晋查阅了很多资料典籍,做了很多准备。但真的到了西北,就发现实际见到的和书本上完全不一样。一次次深入丝绸之路,那些石碑、古迹早已不存在,甚至连残垣断壁也不留下,唯独人、植物、黄沙中的动物依旧年复一年。但是,寻找现在的丝绸之路与典籍中丝绸之路间细微的联系,对张晋来说成为十分有趣的体验。
“到了阳关,我没有再往西走。古时,出了阳关便是西域了,那是我所不了解的地方,不敢深入。”张晋说,自己是个懒散的人。从西安到阳关,断断续续地行走了4年,有时和朋友一起,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——一个摄影师和他的相机。最长的时候是在张掖,用3个月的时间走遍了那里的几乎每一个区县。或许也正因为这份懒散,张晋有了更多时间回头审视自己的作品。
回国的兴奋,加上一直对丝路的好奇,刚踏入西北的张晋看到什么都想拍。但是过于浓烈的东西东西常常生命力有限,经过不断的拍摄,不断地回头审视这些照片,许多照片逐渐地被剔除,戾气也好,过多的情绪也好。沉淀下更纯粹的东西。《又一季》就是在这样的拍摄、剔除、沉淀,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成形,并努力做到前后贯通。
关于丝绸之路,关于《又一季》,有太多的解读和理解,时代变迁、朝代更替、失落的文明、孤独……但是这些情感都尽量被张晋剔除,留下知性的陈述,陈述那里一季又一季的变迁。
Q&A
Q:你觉得这种行走旅行对于摄影的意义?
A:对于创作者来说,行走会完全突破想像。在工作室摆落一些景去拍照,这种闭门造车,达不到大地所呈现出的东西。
Q:除了为了摄影,平时会选择单纯游玩的旅行吗?还是说,摄影师只要走在路上,总是在摄影的状态中?
A:除了创作,平时出去都是不带相机的,有什么想拍的手机拍照就够了。轻装简行地出发。如果是创作的话,通常是之前就有了想法之后,才会带着相机出发,去感受一手的经验,植物的生长。
Q:你通过这些作品最想传达给观看者的是什么?
A:有的人作品指向性强,倾向某种情绪。但现在其实人们更注重参与性。纽约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杜尚提出了一个概念——艺术系数,作者期望表达但却没有表达出来的东西,这是作品的一部分,而这没表达出来的一部分在观众那里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共鸣,或者说正因为观众的参与,让这个作品才成为完整的作品。每次照片拍摄完、展览完之后,照片都有自己的死后生活,面对新的成长空间。对于作者来说,作品做完之后 就离开我们的手,不受控制了。尤其在出版以后,面对不同知识结构、人生经历的观看者。在当代,社会的风尚一直在快速改变,在这种改变中,作品有它自己的命运。我并不想框定想传达给观看者的感受。其实,很多时候我们在抛出一个作者以为的见解的时候,其实观看者并不同意。在起初我甚至不愿意给照片加标题,因为这些标题就指向一定的观看点,从这个观看点进行观看的话,其实并不是一个完善的方式,反而很可能会限定观看者的思维。
作品展示
读古兰经的蒙面人
张晋:在祁连县偶然看到的一幕,冷门的景区,冬季很冷,游客很少,一个回族牧民,蒙着面,一边牧羊一边坐在那阅读古兰经。
冰器
张晋:形而下为之器。在西北,当地人冬天在结了冰的河上钓鱼的时候,会凿两个冰窟窿,一个直穿破冰层,饵抛下去在这个冰洞里面钓鱼;另一个冰窟窿,装上一些水,就用来装钓上来的鱼。照片上的鱼其实已经是一只离死亡很接近的鱼。
西荷
张晋:沉默如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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